文 | 有书君 · 主播 | 周周

今天，我们继续共读安德烈·纪德的代表作《窄门》。

上一节，我们讲到杰罗姆和表姐阿莉莎两小无猜，情窦初开。

杰罗姆看到阿莉莎因为自己母亲不忠的事深受伤害，想保护和照顾阿莉莎免受生活之苦。

在一次教堂做礼拜时，牧师讲到，只有努力成为“少数人”，才能进“窄门”。

也就是只有坚持信仰、甘愿牺牲、道德自律，才能得到救赎，通向永生。

杰罗姆深受触动，为了配得上他喜欢的女孩，他希望自己不要沦为芸芸众生，而是发展美德，有所成就，成为那部分“少数人”。

杰罗姆向阿莉莎表白

杰罗姆那年十四岁，本就家教严格，他自己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，懂得约束心中萌动的激情，崇尚德行。

在他看来，克己自律是天经地义的。

所以，他并不厌恶严格的戒律生活，反而为自己能做到这些感到骄傲。

与其说他是在追求未来的幸福，不如说，他是在追求为获得幸福所要付出的无限努力。

对阿莉莎的爱慕，促使他更加决然地走向这条路。

在学校，他努力学习，很少和同学交往，同他关系要好的，只有同学阿贝尔，一个可爱的小伙子。

杰罗姆有时会和他聊聊舅舅家，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。

爱的光芒照耀着杰罗姆的心，在他眼中，阿莉莎如同举世无双的明珠，而他是为了得到这颗明珠，不惜变卖一切家当的人。

他勤奋读书，与人为善，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使自己配得上这颗明珠。

可是，他觉得阿莉莎似乎对此无动于衷，她没有为杰罗姆做任何事，只是一如往常，从容优雅，微笑里带着稚气，眼眸如水般温柔。

舅妈离开后，舅舅十分伤心，看上去老了很多，吃饭的时候很少开口，偶尔强颜欢笑，还总是独自待在书房吸烟。

阿莉莎经常来找她父亲，恳求父亲同她一起出门散步。

她像哄小孩儿一样反复劝说着，把父亲领到花园里，两人沿着小路走一走，或坐在椅子上谈谈心。

一天在舅舅家，杰罗姆躺在树荫下看书，隔着一片月桂篱笆，他听见小路上传来阿莉莎和舅舅的说话声，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
阿莉莎对舅舅说：

“杰罗姆很聪明，他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吗？”

舅舅回答道：

“孩子，你所说的‘出色’是指什么意思呢？

有的人很出色，却不露声色，至少旁人看不出来，不过在上帝眼里，这样的人非常出色。

至于杰罗姆，以后怎样还说不准，他还那么小。

当然，杰罗姆爱学习，很有前途，但光凭这一点，还不足以获得成功。”

阿莉莎问：

“那还需要什么？”

舅舅说：

“还需要信任、支持和爱情。”

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，杰罗姆觉得自己似乎是“偷听”到了这些，有些不安，可他又想知道更多阿莉莎对自己的看法。

于是第二天便去找阿莉莎，说昨天偶然听到她和舅舅的对话，问阿莉莎后来是怎么说的。

阿莉莎说：

“父亲提到成功需要支持，你有你母亲的支持。”

杰罗姆颤抖着拉起阿莉莎的手，说：

“你明白的，母亲不可能永远守着我。无论将来我成为什么人，阿莉莎，这全都是为了你。”

阿莉莎严肃地说：

“可是杰罗姆，我也可能离开你。你难道不能坚强点，独自前进吗？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独自到上帝那里去。”

杰罗姆争辩道：

“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，你是为我指路的人。”

阿莉莎轻轻耸了耸肩说：

“杰罗姆，有基督在，你不需要其他指路的人。

你难道不明白，在上帝那里交融的意思吗？”

杰罗姆说：

“我当然明白，这是指我们在共同崇拜的对象那里热烈地重逢。

正是为了能和你重逢，阿莉莎，我才去崇拜你所崇拜的对象，追随你所走的道路。”

阿莉莎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边，制止杰罗姆再说下去，她神情庄严地说：

“先去寻找天国和天理吧。”

之后，两个人弄来了一本拉丁语版的福音书，在一起学习拉丁文，大段背诵书中的章节。

杰罗姆觉得，阿莉莎无比自由地走在他的前面，自己是随着她来选择思想道路的。

杰罗姆的母亲看出了儿子的心思，她也喜欢阿莉莎，常常把二人一同拥在怀里。

母亲早已患上心脏病，那时经常发作。

有一次，她把杰罗姆叫到身边，说：

“可怜的孩子，妈妈老了，终有一天会突然离开你。”

杰罗姆告诉母亲，自己想娶阿莉莎。

母亲温柔地说：

“愿上帝保佑你们。

主自有安排。”

不久后的一个傍晚，母亲心脏病再次发作，不幸离开了人世。

阿莉莎告诉杰罗姆，她很遗憾没在杰罗姆的母亲去世前，说出她期待已久的话，那本来能给杰罗姆的母亲带去莫大的安慰。

她说，从此以后，只有上帝能指引他们两人了。

杰罗姆想，阿莉莎没对自己母亲说出的话是什么呢？

是和自己许下终身吗？

可惜那时他太年轻，不敢立刻向阿莉莎求婚。

不过，他们相爱这件事，在家族里已经不是秘密，舅舅和母亲一样，也支持他们在一起，甚至早就把杰罗姆当儿子看待了。

阿莉莎惊觉妹妹的心事

时光荏苒，母亲去世的阴影渐渐消退在夏日的阳光后，在舅舅家的时光是那么的幸福。

每天拂晓，杰罗姆就早早起床，出门迎接新的一天到来，花园里的鲜花和植物浸透了朝露，万物沐浴在碧蓝之中，这让他满心欢喜。

表妹朱莉叶特也起的很早，她常常跟着杰罗姆一起在花园里散步，杰罗姆把朱莉叶特当成了他和阿莉莎之间的信使，没完没了地对她倾诉自己和阿莉莎的爱情。

面对阿莉莎时，杰罗姆因为爱慕过深，总是放不开来，但在朱莉叶特面前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心声。

两人谈论的都是和阿莉莎有关的话题，朱莉叶特是个非常好的听众，因为她总也听不厌。

假期接近尾声，杰罗姆即将返校前两天的傍晚，他和朱莉叶特在花园低处的小树林里散步，朱莉叶特问他，昨天给阿莉莎背诵的是什么？

杰罗姆说，是波德莱尔的几首诗。

他刚起了个头，朱莉叶特就接着背出了下面的句子。

杰罗姆惊讶地说：

“怎么你也知道，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诗歌呢。”

朱莉叶特窘迫地笑了一下，说：

“怎么会呢，你没背给我听，难道我就不喜欢吗？”

杰罗姆说：

“可我从没听你读过诗，你也没让我给你背过诗啊。”

朱莉叶特沉默了一下，说：

“因为你被阿莉莎一人独占了。” 

过了一会儿，她又问：
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阿莉莎结婚？”

杰罗姆说：

“等服完兵役吧，或者等我对将来要做的事有点头绪后，感兴趣的事太多，一旦做出选择，就只能做一件事了，所以我尽量晚点再选择。”

朱莉叶特继续问道：

“你不订婚，也是怕以后不能再有选择吗？

为什么你们不马上订婚呢？”

杰罗姆回答道：

“我们为什么要订婚呢，知道拥有彼此，且永远不变，难道还不够吗？

如果我愿意为她奉献一生，还需要用诺言来维系这份爱情吗？”

朱莉叶特突然把脑袋埋在杰罗姆肩头，说：

“杰罗姆，你要向我保证，会让她幸福。

如果她也因为你感到痛苦，我会恨你的！”

杰罗姆没理解朱莉叶特这话背后的意思，他轻轻抱了抱朱莉叶特，说：

“我迟迟没有决定自己的事业，只是为了更好地和阿莉莎一起生活。

我的未来，都取决于她了。

我还没有和她谈过婚姻，也没有提过将来要做的事，因为我害怕，害怕那巨大的幸福会吓着她。”

杰罗姆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，他继续说：

“人生就像漫长的旅行，我希望和她一起，徜徉在书籍中，行走在人群中，游历世界各地。

我们坐船在夜晚启航，在如水的清晨醒来，在漫天霞光里，在变幻的波涛上，只有我们两人相依相伴。”

朱莉叶特接上杰罗姆的话，说：

“然后，你们来到一座港口，在我的想象中，你和阿莉莎手挽着手，走上舷梯，走下船去。”

杰罗姆笑着补充：

“我们来到邮局，取出朱莉叶特写给我们的信。”

朱莉叶特说：

“信是从芬格斯玛尔寄来的，她一直留在那里，留在那个遥远、渺小、又悲伤的地方。”

两人正要往回走，但突然间，阿莉莎从暗处走了出来，她的脸色异常苍白，把朱莉叶特吓了一大跳。

阿莉莎结结巴巴地说：

“我——我不太舒服，先回去了。”

便匆匆走开。

朱莉叶特看着姐姐的背影，对杰罗姆说：

“她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！”

然后追着阿莉莎而去。

杰罗姆忐忑不安，如果阿莉莎听到了自己和朱莉叶特的对话，她会怎么想？会误会吗？

自己要怎么和她解释呢？

那么，忧心忡忡的杰罗姆会从阿莉莎得到怎样的回应呢？

让我们下节继续来听。

发布于：天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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